9499威尼斯官网-主頁欢迎您这是清华园最特别的春天——友情篇
当我的朋友被隔离的时候
人民网 2003年5月12日
今天早上六点多我正在做着梦,现在并不记得内容,但是一定是美梦,因为我醒来时是笑着的。宿舍的电话铃急促地响着,我和对铺的彭彭都不愿起床。电话仍然执著地响着,我用被子蒙住脑袋,接着睡——春风吹拂的早上,美梦当前,我实在不愿意起来。终于,彭彭坚持不住了,爬起来,跑到门口抓起了电话。
“你的!”彭彭极其愤怒地掀开我的被子。
“谁啊?”我有气无力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头脑意识还在梦中游移。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又严肃。
又是哪位“酷哥”要跟我耍酷呢?要耍酷也不要这么早嘛。我心中怨气十足,没好气地说:“你是谁啊?!”
“大宝贝,我被隔离了!”电话那头还是那样冷静而又严肃,然而,电话这头的我却惊呆了,我不能不清醒过来,我不仅知道了这是谁,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朋友们都喜欢用自己的想法给我取名字,所以许多人对我的称呼都是独一无二的。从他的讲述中,我知道学校的30号楼有人感染SARS了,从今天开始,他们那一片宿舍的同学都要被隔离起来。我握着电话,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竟有想哭的冲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和害怕。这是春天的早晨,这是我在做梦的早晨,这样的消息对我来说真的有点残酷。
自“非典”在北京严重化以来,虽然也关心着各方面的情况,体会着紧张、悲壮的气氛,担心着所有人的安全,但是当灾难真的走到我的眼前的时候,我才感到心灵深处的恐惧和颤栗。前一阵清华也出现了疑似或者确诊的“非典”病患,但是大部分都是住在园子外头的人或者跟校内同学接触不多的人。当今天我知道我们有同学疑似“非典”的时候,当我知道这些同学就在我们身边,就住在我们宿舍楼旁边的时候;当我知道那些每天跟我一样戴着“小狗牌”在食堂吃饭、在卧谈之后睡觉、在水木上兴奋地“灌水”的同学就要被隔离,就有可能被送进病房的时候,忽然之间,对灾难有了更真切的感受。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有人被隔离起来,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恐慌,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知道他们好不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感染了“非典”,不知道如果他们被确诊能不能治好,不知道……因为有太多的不知道,所以我害怕、担心,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悬了起来。
晚上,骑着自行车经过30号楼,看到一楼朝南的部分一片漆黑。忽然有无限苍凉的感觉,这里本该是灯火通明,有很多人在笑、在叫、在上网、在学习,然而他们现在却回不了宿舍了,待在隔离区,担心着自己是否感染了SARS。我觉得自己在瞬间长大,觉得自己有好多的责任和义务,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比谁都勇敢和坚强。那些叫我“大宝贝”,叫我“小牛牛”,叫我“胖胖妞”的朋友们他们都能健康又平安地度过这场灾难么?那些疼我、爱我、宠我的朋友们能跟我一样享受这美丽的春天和美丽春天里的清华园么?那些我关心、牵挂的人都好么?这么多年,一直心安理得享受着朋友们对我的好,但是只有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么重要,我在心灵深处有多么担心,多么牵挂他们。或许真的只有在生生死死的危难前才读懂友谊的深意;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才能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含义。
李艳
2003年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