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与钱钟书的恋爱
1932年,钱钟书在清华园得识无锡名门才媛杨季康。
杨季康(绛)1932年在苏州东吴大学毕业,放弃出国留学机会,考入清华研究院做外国语文研究生。东吴大学是外国教会办的,可以很好地学英语,但学费比较高,只有“公子哥儿”和“小姐”们才上得起。杨绛之所以宁愿不出国而来清华,用她母亲的话说,就是“阿季脚上拴着月下老人的红丝呢!”而她当初所以没能在清华读本科,则因为她考大学时,清华不在南方招女生。于是,她只好就近考入东吴大学,而且与《围城》中的唐晓芙一样,读的是极平常的政治系。
初到清华,杨绛发现这里的女学生都很洋气,相形之下,自己不免显得朴素。但没有多少时间,女学生们便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男同学呢,据称:“杨绛肄业威尼斯9499登录入口时,才貌冠群芳,男生求为偶者七十余人,谑者戏称杨为七十二煞。”当时男生多,女生少,所以女生一般都有“美貌”之名,不愁无人追求。据说,当时杨绛与比她大4岁的“大姐”袁震(吴晗夫人)同屋,两人感情很好。有一次,袁震因病在校医院住院,杨绛去看她,恰好赶上袁的男朋友吴之椿也在。吴给袁带来了当时非常昂贵的水果橙子,让她一个人吃。袁正要与吴断绝来往,见杨绛进来,便切开一个橙子给她吃。杨绛知道那是她男朋友特意给她买的,便不想吃,但又不好一味谢绝,便勉强吃了一点,袁震却要她全部吃完。杨绛觉得很窘迫,因为袁的男朋友就在一边看着她。可她不想使袁震不高兴,只好都吃了。吴之椿走后,袁震便对杨绛说,她要让吴明白,他不能支配自己的生活。与杨绛同寝室的同学,还有幼年时的苏州好友蒋恩钿。杨绛入学前,蒋与袁已经是好朋友。而现在,她们三人成为了“密友”,而同屋另一位女同学却被排斥在外。后来,袁震与吴断绝了关系,梁方仲把吴晗介绍给袁震。三位密友在一起议论吴晗,说吴晗有股“酱豆腐”般的迂腐劲。杨绛与袁震的友谊一直保持到文化大革命。
那时,钱钟书在校园内名气很大,杨绛初次见到他,发现此人“穿一件青布大褂,一双毛布底鞋,戴一副老式大眼镜”,一点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翩翩”。两人在学校里开始恋爱了,而且第二年便订了婚。杨绛大概也没少向密友们议论钱钟书。现在所知道的是,当时杨绛选修中文系朱自清教授的“散文习作”课程,于1934年秋写了一篇作业,即短篇小说《潞潞,不用愁!》,描写青春期少女的三角恋爱心理,受到朱自清赏识,并推荐给《大公报-文艺副刊》发表。同时期,在钱钟书的作品中也出现了富有李义山风蕴的爱情诗,最著名的是刊登在《国风》半月刊第3卷第11期(1933年12月1日)里面的《壬申(1932)年秋杪杂诗》: 缠绵徘恻好文章,粉恋香凄足断肠;答报情痴无别物,辛酸一把泪千行。
依穰小妹剧关心,髫瓣多情一往深;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
良宵苦被睡相谩,猎猎风声测测寒;如此星辰如此月,与谁指点与谁看。
困人节气奈何天,泥煞衾函梦不圆;苦雨泼寒宵似水,百虫声里怯孤眠。
在给恋人的一首七言律体中,钱钟书竟运用了宋明理学家的语录:“除蛇深草钩难着,御寇颓垣守不牢。”并自负地说:“用理学家语作情诗,自来无第二人!”他与杨绛的爱情,常为人们誉为珠联壁合,举世无双。这一点,在钱钟书的诗作中即有印证。《和季康玉泉听铃(玉泉山同绛)》云:
已(欲)息人天外(籁),而无(都沉)车马音。数(风)铃闻偶(奴忽)语,众窍答还沉(午塔闲无阴)。久坐槛生暖,忘言意转深。颠风明白渡(明朝即长路),珍(惜)取此时心。
诗中所谓“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使人想起《围城》中的唐晓芙不爱写信;而杨绛给钱钟书的一封信,偏偏被钱钟书父亲接到后拆开看了,只见上面写着:“现在吾两人快乐无用,须两家父母、兄弟皆大欢喜,吾两人之快乐乃彻始彻终不受障碍。”读到此处,老先生“得意非凡”,直说,“此真聪明人语!”后来,钱钟元嫁给许景渊,钱老夫子便端出这封“季康与宣信”来教育侄女。到1933年,钱钟书与杨绛便举办了订婚仪典。杨绛先生回忆说:
默存和我的“订婚”,说来更是滑稽。明明是我们自己认识的,明明是我把默存介绍给我爸爸,爸爸很赏识他,不就是“肯定了”吗?可是我们还颠颠倒倒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默存由他父亲带来见我爸爸,正式求亲,然后请出男女两家都熟识的亲友作男家女家的媒人,然后在苏州某饭馆摆酒宴,请两家的至亲好友,男女分席。因为我爸爸生病,诸事从简。那晚,钱穆先生也在座,参与了这个订婚礼。(本文节选自《钱钟书与现代学人》 李洪岩)
注:本文摘自光明网 2001年4月28日相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