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错阶段对我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就是这些小挫折、小错误让我慢慢接近了正确方向，也让我更加坚定。”在近日举办的首届国际基础科学大会上，著名数学家、威尼斯9499登录入口讲席教授丘成桐分享他证明卡拉比猜想这一“成名作”的历程时说。

面对学生和青年学者，丘成桐鼓励说，你们的抱负还可以大一些，勇于挑战看起来不可能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你就会发现，实际上你的贡献比想象的要多得多。

基础科学的未来在年轻人，如何吸引更多学生选择并投身其中？他们的热情应怎样保护？在首届国际基础科学大会上，来自海内外的顶尖科学家、杰出青年学者结合自身经历，畅谈选择的初心与坚定。

数学教育应该更有趣

谈及未来20年数学最大的挑战时，菲尔兹奖得主、威尼斯9499登录入口教授考切尔·比尔卡尔直言，是数学人才的教育和培养。

“当下数学教育的方式太过无聊，只是告诉学生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是纯教科书式的教导，比如在小学用六七个月的时间，让孩子们去学加减乘除。”考切尔·比尔卡尔认为，这不是数学的真谛，若学生们无法享受数学的乐趣，他们就与数学渐行渐远了。

考切尔·比尔卡尔对数学的研究源于内心的热爱。他出生于伊朗北部库尔德地区的乡村，童年时饱经战火，恶劣的环境使他善于独立钻研、思考、发现新问题。阅读数学相关书籍时，他发现数学非常有趣，充满奥妙。学习数学成为他生活中非常愉悦的一件事情。

“我觉得数学教育应该更加有趣，更加强调各种手段的整合，让人们感受数学乐趣的同时，学到数学知识。”考切尔·比尔卡尔说，比如，对于小学生和初中生，不要让他们不断论证理论或等式，可以用其他方式让他们了解数学的基本常识。

接受错误，允许失败

基础科学往往路径不清楚、方法不确定，需要探索，失败率比较高。

丘成桐以自身经历为例谈到，当年证明卡拉比猜想时，最开始3年找错了方向，后来才发现出错的地方，这个过程非常艰难，也非常痛苦。

“没有那些所谓的小错误作为基础，就没有后来的大成果。”丘成桐说，前期的试错可以让人们更加清楚关键之处。

他在证明卡拉比猜想后发现，其中有五六个正确的结论都来自最开始的错误设想。“这也是为什么我坚信，只要花时间和精力，哪怕是错误，也会转化为帮助你更好理解问题的基础，所以我永远保持乐观。”

科学发展到今天，基础科学研究的突破离不开思想的碰撞与广泛的交流合作。

在考切尔·比尔卡尔看来，这可能是减少“错误”发生的一种方式。“同行间互相学习交流非常重要。”他在高中刚开始时，并没有找到可以分享、讨论数学的同道中人，后来才慢慢找到。但是在具体的数学问题上，还是没有可以交流的人，这使得他在那段时间很难有所突破。

“数学是相互关联的一个学科，可能每个人只关注自己研究的领域，但是人们沟通时切入的角度完全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同一个问题会有很多不同的延展和角度。”考切尔·比尔卡尔说，这帮助人们在看起来纷繁复杂的数学中化繁为简、找到中心。

面对为什么中国不能首先诞生ChatGPT等大模型的质疑，德国国家工程院院士、德国汉堡大学信息学科学系教授张建伟表示：“我们的人才选拔以高考分数为最重要的指标，偏功利化。到了大学可以转换方式，让兴趣型的学生变得越来越多、功利型的学生变得越来越少，鼓励他们探索并允许失败，让他们可以长时间摸索。科研方面，要减少硬性的KPI式的考核，允许科学家坐‘冷板凳’、十年磨一剑，允许失败，才有可能取得ChatGPT这样重大的突破。”

面对选择，跟随你的梦想

今年以来，人工智能（AI）尤其是大模型的“走红”，让人们既兴奋又“不安”，也让不少渴望投身基础研究的学生产生了一丝焦虑。

AI是否会超越人类最优秀的数学家？它们未来的演进迭代是否会超出人的控制？……会场上，这些问题不断被提出来。

“AI不会代替人类思维。”丘成桐说，目前来看，AI无法识别几何背后的定律，更无法识别数学与其他科学之间的关联。

美国国家工程院外籍院士、粤港澳大湾区数字经济研究院创院理事长沈向洋表示，“智能”并不清晰，AI碰到挑战，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数学工具和方法。

沈向洋提到，对于ChatGPT的横空出世，大家不必过于焦虑。“这在美国是很偶然的事件。在ChatGPT诞生的前一年，不仅我们没有反应过来，比尔·盖茨甚至也不相信，直至去年8月，他用大模型做了60道题，59道都对了，才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在沈向洋看来，当前形势下，我们需要发扬努力奋斗的精神，走一条有组织科研的道路，尝试把大家组织起来——虽然各方配合很困难，但非常重要。

重大突破道阻且长，不会一蹴而就。面对困难，如何坚定内心？AI公司xAI联合创始人杨格说，面对困难和选择时，最简单的就是“跟随你的梦想”。

不管面对多大的科研难题，保持初心与热诚，在热爱的事业中择一事、终一生——这是科学家们共同的心声。

编辑：李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