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主页 - 清华新闻 - 清华广角 - 正文

站得最高的清华人:征服天地寒夜 只为内心丰盛


通讯员 裕 程

他们“冲”过高考的独木桥,“杀”入清华……但是有一天,他们打好了背包,第二天清晨攥着几张硬座票上了火车,啃着方便面,钻在车厢座位下过夜,然后来到念青唐古拉雪山的脚下,住在一条日夜奔腾的冰河岸边,在一群大大的石头中间,搭起他们临时的居所,开始一段不寻常的生活。

——《海拔7117,从清华到雪山》

止步山巅,他无怨无泣

1991年7月,青海拉脊山。由于经费所限,清华登山队雇不起车进山,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从青藏公路的七十六道班开始走120多公里进山。一路过河滩淌沼地,23头牦牛10个人走了12天,风风雨雨,体力和物资消耗都很大。在装备简陋、食物不继的情况下,甚至最后燃料都用光,连所有可以烧的纸板都烧光,只能靠捡牛粪烧火,他们最终到达了将近6500米的高度。再往上,时间和物力已经不允许,万般无奈之下,队长张为下令回撤。在出山的这8天里,队长张为面对着母亲河滔滔的流水,提笔在日记本中写下了几句诗:英雄心高,回天无力,大江荡荡,无怨无泣。

1994年,清华登山队重返格拉丹东。离顶峰最后200米的陡坡上,为了保证全队的成功,张为和一位队员决定放弃自己登顶的机会,毅然拿出了他们的装备让给第3位队员苗来生。当苗来生以两把冰镐完成了4个平均50米高、70度陡的冰壁攀援之后,他终于把第一双属于中国人自己的脚印印上了长江源头之巅。

同年10月13日,清华山野协会正式成立。上周,协会刚刚度过了他22岁的生日。

 

长江源头格拉丹东峰,海拔6621米。

此后,清华学子以平均一年征服一座高山的速度,在中国的西部,踩下了自己的印记。1995年四川岷山主峰雪宝顶,5588米。1996年青海阿尼玛卿,6282米。1997年,新疆慕士塔格,7546米。1998年,西藏章子峰,7583米……天空与他们的距离,从未如此接近。

然而,1997、1998年连续两年登顶7500米高峰使得当时登山队过于自信,1999年攀登念青唐古拉山主峰的时候,出发时却只有两名队员有过雪山经验,队伍实力离挑战念青主峰这样高海拔高难度的山峰相差太远,最终登顶失败。而1999年的失败对协会是一个转折,从单纯追求高海拔高难度到更加理智的思考面对登山。

2001年7月,清华登山队再次挑战海拔7117米的念青唐古拉中央峰。连续两年未能完成登顶任务的清华登山队,这一次终于站上了雪山之巅,完成了那悬全队人心头两年的未竟心愿。自此之后,清华山野协会进入了平稳发展阶段,日渐成熟,活动更加丰富规范,技术也不断完善。

 

时隔两年,终登唐古拉中央峰。
“我爬过的楼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协会的日常训练,包括长跑,俯卧撑,平板撑等等,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针对下肢力量和耐力的负重爬楼训练。每周二、周四的下午,紫荆15号楼,15层,30趟,负重上乘电梯下。男生负重从15公斤到最大的30公斤,根据《海拔1777》中的记录,早期的登山队爬楼训练负重甚至会达到50公斤。队员们自己开玩笑说,“参加完登山集训的人可以很气的跟学校里小伙伴说:我爬过的楼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可不是夸张,因为清华的同学都是骑车不走路的。”

每次爬楼后,队员们都会有一个踩腿的恢复过程,将腿部堆积的乳酸踩开。所以你有时会看到,在松软的防潮垫上,一个个登山队员把头埋在胳膊里,在其他队员的帮助下,不加抑制的把疼痛通过声音展示出来。他们相信,用这种方式,能够最大的释放由踩腿产生的痛苦感。队内有这么一句话——“爬楼虽累踩腿最爽,且踩且珍惜”。另外,队内周六还会有负重拉练,平时野营两天的路程会在一天内走完,负重最高达到20公斤。去过阳台山、海陀山等山顶的人会发现,那上面堆了高高一个砖堆,那是几十年来登山队员年复一年辛苦搬砖的结果。现在,阳台山顶的砖块,都已经够搭建一个小屋了。

日常训练很苦,但每年出征前的夏训对队员们是更大的挑战。入选登山队还有有一项必要条件,即完成指定攀岩路线,俗称磕线。三周的预备队员集训,两周的正式队员集训,还没有包括磕线所花的额外时间。集训和磕线带给队员们的不只是身体上的疲劳,更主要的是时间上的挤压。为了完成集训,所有队员都献上了自己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甚至还有课内时间。但大家几乎都坚持了下来,他们清楚地知道:“训练时你又多拼,在山上你的队友就会有多信任你”。

徒步科考,用最淳朴的方式探秘蛮荒

山野协会里,在不断登顶高峰的登山队之外,还有一支以课题调研为目的的科考队。为了满足更多人的雪山梦想,同时培养一些协会骨干,协会决定组建科考队,前往当年登山队所登雪山附近进行课题调研,同时也让更多的队员有机会接触雪山。

2014年,藏历马年,科考队独立后的第一站,选在了青海的阿尼玛卿神山。在藏区,转山是一中庄严神圣的活动仪式,相传朝圣者来此转山一周可洗尽一生罪孽。而这次12位科考队员的任务,就是和数以万计前来朝圣的人一起转山,聆听转山者们背后的故事。

158.5公里,不过是跑车呼啸一小时所走过的距离;7天6夜,不过一周的时间,可这短暂的一周,却给队员们留下了永久的印记。60斤的重量,4000米以上海拔,每天近20公里的行军,疲惫感有增无减,以至于很多时候一说下包,几个队员就倒在地上立刻睡着了。

这样的艰辛情况下,队员之间的相互鼓励,支撑着大家一路挺过了各种困难。晚上睡帐篷,由于男生身高比较高要睡在中间,女队员黄怡靖二话不说就睡在了比较冷的最外边。当大多数累得不想动的时候,总有人主动站出来刷锅烧水做饭。队长陈怀回忆的时候说:“不论身处何处,我知道有那么一些人,无论何时我提酒而至,他必扫榻相迎,这就足够让人在这孤独冷漠的人世间有所慰藉了。”

2014年科考队在阿尼玛卿转山。

然而科考队之不仅仅是徒步队,因为科考队还承担着课题调研的任务和社会责任。14天的行程,队员走访了下大武国家级贫困县和当地的小学、当地的藏文化中心。藏区的人是敬山的,或者说是敬畏自然的,即便贫困,转山仍然是人们心中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有了信仰就便会忘却物质的贫乏,获得心灵的富足。

最丰盛的“自由之魂”

也许每个人曾想过逃离平庸世俗的生活,成为一个为自由梦想而活的传奇。但是它的代价如此之大,会有家庭的疏远,不被理解的孤独,有时,甚至需要付出生命。

曾经的清华登山队长严冬冬,在2005年毕业后选择作为自由登山者,继续登山事业。却在2012年7月9日下午6点,在4400米左右高度的冰川上,不慎掉入暗裂缝被卡住,队友周鹏以及其他人多次进行努力救援未果,不幸遇难。我们必须做出一种选择,很显然每个登山和科考队员都清楚他们的选择及他们可能付出的代价。他们知道登山带给他们的,除了给参与者的人生一段特殊的经历、一个美得像梦一样的回忆之外。它还让人去认识自然,理解人生,去思考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之路,以及生命中有一些最本质的东西,诸如爱、诸如对真善美的向往、诸如生命存在本身的愉悦。

有时一些异化了的价值取向会弄得人们晕头转向,于是他们站在生活的高处,面对人生的复杂多变。严冬冬说,“5年内,我不会找女朋友。怕有牵挂,就像西门吹雪结婚后,他的剑法就有了破绽。登山很危险,我可能随时都会挂掉,所以暂时不谈感情”。在严冬冬名为“自由之魂”的博客上,最后一篇博客是关于死亡的。

 

严冬冬生前发布的关于登山免责书。

于是每次路过博士生居住的W楼,每次路过西大操场,我总会想起这个园子里还有那么一群爬楼拉练的人,他们穿过大山大川去拥抱大天大地。在沙漠的边缘,在庄严的雪山,在漫天星光下,在蓝天白云之间。会想起那些陡峭的雪坡、晶莹的冰壁,以及自由,炽烈,纯粹,还有2014年雀儿山登山队员口中说出的那句话:“我只追求内心的丰盛,内心的丰盛比什么都难得。”

我由衷敬佩那些与天地为伴的勇士,和寒夜里相互拥立的自由灵魂。

前路漫漫,愿有勇气相伴。

清华新闻网10月27日电
来源:“清华研读间”微信公众号 有删改

 编辑:徐静

 

2016年10月27日 09:34:39

相关新闻

读取内容中,请等待...

最新动态

威尼斯9499登录入口新闻中心版权所有,威尼斯9499登录入口新闻网编辑部维护,电子信箱: news@tsinghua.edu.cn
Copyright 2001-2020 news.tsinghua.edu.cn. All rights reserved.
Baidu
sogou